一亿人的互保梦 网络互助的争议与困境
一位24岁的女孩,早晨上班途中被汽车撞倒,救护车赶到时,已经失去生命体征。女孩最终在出事43个小时后去世了。
事故发生前的8天,她刚加入相互宝。但相互宝拒绝了互助金申请。
为什么不赔偿?相互宝是重大疾病保障计划,遭遇意外事故在96个小时内死亡的,属于意外身故,96个小时后死亡的,才能认定为重病死亡,前者不在理赔的范围内。
这样在外界看来争议极大的拒赔操作,在相互宝并非个案。
一位2018年11月加入相互宝的小朋友,2019年4月份通过穿刺,确诊了一种非常罕见的疾病——戈谢病。他每次治疗光打一针就要两万多,一个月打四针接近十万块钱。
目前,全球已经发现的罕见病多达7000多种,普遍的治疗费用少则数十万元,多则数百万元。但至今,罕见病在中国的医保体系中,仍以个别地区报销十几种药且年报销上限10万元为保障措施。
由于相互宝的大病防癌计划所涉及的99种疾病暂时不包括戈谢病,其互助申请也遭到拒绝。
相互宝是蚂蚁金服推出的网络互助计划,前身是相互保,主要针对100种大病,支付宝会员芝麻信用分达到650分以上即可加入。相互宝目前每月扣款两次,每次分摊金额3元出头。
相互宝并非保险,其模式可总结为“一人生病,众人分摊”,参与成员生病,可得到5~30万元不等的互助金,费用由全部成员分摊。但与保险一样,兼备风险分摊功能。这注定了相互宝会被比较,争议也一直伴随始终。
2018年,中国基本医疗保险基金支出增速比收入增速高出超4个百分点。未来,医保收支增速失衡的情况势必将更加突出。2019年年末,相互宝参与人数过亿。紧随其后的,还有美团的“美团互助”与滴滴的“点滴相互”这样的入局者。
这场涉及数亿人的互联网互助实验,加入者如过江之鲫,可这其中的绝大多数人,连社保和商保的区别都说不清。
从现实的状况来看,发起这场互助实验的先行者,既要在现有的监管条件下拓宽未来的边界,也要在商业与公益的考量间把握平衡,更重要的是,证明网络互助对于改善整个社会保障的可能性与必要性。
井贤栋的三连问
2015年末,蚂蚁金服内部成立了“1314计划”,试图做一个交很少的钱,关键时刻却能救急的产品。
“1314计划”的雏形来自阿里巴巴内部的“蒲公英计划”,“员工交一点钱,一旦家庭发生特殊情况,参加计划的人都会帮助他。”时任蚂蚁金服副总裁、保险事业部总经理的尹铭和几个同事觉得,这种互助模式可以推广到外部。
尹铭记得很清楚,他和同事在一个周四的下午向蚂蚁金服董事长井贤栋汇报,说要做一个类似于网络互助计划的项目。井贤栋听完后,提了三个问题,令在场的几个人顿时说不上话来。
井贤栋问:你们要做另外一家保险公司吗?保障一定要先付费吗?我们能做好吗?
前两个问题基于模式,“1314计划”最初的版本,互助成员是否加入前要缴费,发生意外再享受保障。井贤栋觉得,当网络互助计划有大量用户加入后,收取保障费的规模也随之变大,需要相应的用户资金账户,流程操作便与保险公司无异。
能否做好更多基于团队的背景和能力。尽管尹铭在保险界从业二十余年,但针对重大疾病的互助计划,无论是深入医疗领域的专业判断还是针对理赔的走访鉴定,团队都缺乏专业人员。
井贤栋的三连问,使得“1314”计划就此搁浅。随着芝麻信用的征信体系逐渐成熟,一年半后的2017年3月,重新组建的团队才得以解决“三问”之一:以个人信用为准入门槛,让用户免费加入互助产品。
2018年10月,相互保正式上线。本质为支付宝联合蚂蚁金服控股的信美人寿推出的一年期团体健康险。
相互保的上线,相较2011年青年张马丁发起网络小额互助平台“抗癌公社”晚了7年,但与水滴互助、轻松互助、壁虎互助等上线早于自己的产品相比,更接近张马丁的互联网“众保模式”特点——不用预缴费,最高分摊费用封顶。
但模式极其相似的二者却出现完全不同的结果,抗癌公社两年参与人数不过3万人,相互保上线9天获得超过1000万人参与。
原因很简单,站在蚂蚁金服肩膀上的相互保,获得的不仅是流量,还有无形的信任背书。
这两个要素的重要性,在明星项目水滴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创始人带着美团10号员工、腾讯连投三轮的光环,即使出现扫楼丑闻、德云社成员众筹事件,只要微信、QQ这样的传播渠道畅通,无法保证百分百真实的患病案例就可以持续收割公众爱心。
真实需要风控机制保证,可是,“网络互助最难的就是风控。”蚂蚁金服告诉虎嗅。中国的医疗数据由各个机构独立掌握,形成各自的信息孤岛。健康、医疗数据的数字化程度低使得大数据技术目前发挥的作用有限。即使蚂蚁金服拥有较为成熟的线上风控体系,在网络互助面前也不敢掉以轻心,成员案件调查、过往病历只能依靠探访员实地调查完成。
但即使两者加持,相互保仍然栽了跟头。2018年11月27日,相互保上线一个多月后,信美人寿因涉嫌违规退出,相互保更名为相互宝,由蚂蚁金服独立运营。
彼时,参投相互保的用户已超5000万人,为了让用户接受转化,相互宝给了四大优惠,使得绝大多数人转到了相互宝。
相互宝承诺:2019年度用户分摊金额188元封顶,如有多出则全部由蚂蚁金服承担,且每年都会给定封顶金额;二是管理费将从原来的10%下降到8%;三是相互保时期的参与人数低于330万立刻解散规则,改为达到解散人数的一年后解散。
变身网络互助计划,自带上千万用户的相互宝成为这个新领域的巨头。
2019年3月,相互宝增加为父母加入的功能,59岁以下且符合健康条件的高龄成员可加入其中。5月开始,一直被诟病的无区别赔付30万时代结束,轻度癌症只能申请5万元互助金,重度的则是30万元不变,类似的还有前列腺癌、乳腺癌。
挣脱保险规则的束缚,相互宝在规则上不断完善,用户也得到迅速增长。6月,参与人数超过7000万,8月这一数字超过8000万。至11月底,相互宝参与人数超过一亿人。
但参与者显然没有意识到,人数增长究竟意味着什么?
网络互助模式下,参与者增多,分摊人数增多的同时也意味着需要互助的人的概率会增大。目前整个社会的重疾发病率为0.099%,相互宝的组成结构偏年轻化,概率为0.001%,仍远低于平均水平。
基于重疾发生的概率,当群体基数越大,发病的概率就趋于稳定。用保险大数法则解释,一百个人和一万个人里,发生交通事故概率更稳定的是后者,其更接近真实的概率。
随着用户数增长,相互宝重疾的发生率会慢慢接近上述社会平均概率。这也意味着,相互宝的救助人数和互助分摊金增加是必然事件。
5月,相互宝每期救助人数有二三十人,6月增加到一百多人,7月的第一期,救助人数接近三百人,8月的第一期,救助人数超过五百人。人数急剧上升的同时,上述时期对应的互助金均摊金额也从0.05上升至1.47元。
4个月内互助金翻了近30倍,从概率与统计学的角度来看,实属正常,但仍然激起用户的强烈反弹与质疑。
188元心理攻防战
尹铭至今记得,那时他做的一个梦,“相互宝请了郭德纲代言,但在郭德纲的辟谣下,负面越来越多,情况越来越糟。”
那是他内心焦虑的真实写照。2019年7月,尹铭每天打开头条就能看到相互宝的负面内容,“压力非常大。但头条就是这样,越看推荐得越多,好像全天下是相互宝的负面。”
他晚上开始失眠。
有人告诉他听雨声可以促进睡眠,但原本夏季多雨的杭州却没下几场痛快的雨,他没有雨声可听。又有人告诉他,睡前听郭德纲的相声可以帮助睡眠。于是,他手机里只剩下郭德纲和于谦的相声,以及相互宝的负面。也就有了上面那个梦。
梦醒后,尹铭卸载了头条。“有些东西很专业,用户未必能理解。这是一个逐渐接受的过程。”他告诉虎嗅。
拒赔案例引发争议、分摊金额成倍增长……用户铺天盖地地质疑中还夹杂着不少谩骂。关于相互宝产品的质疑,并没有随着尹铭的自我宽慰而消失。
事实上,刚变成相互宝时,有人质问尹铭:一年下来,万一分摊几万块怎么办?他回答,一年不会超过188元,超额的部分蚂蚁金服来担。
“每年分摊不超过188元,这句话是被逼着喊出来的。但又有人来骂我,说你这个封顶了像保险。这个活没法干,太累了。”这一回答被他称为“脑门上顶着枪的回答”。
即使这样,还有用户质疑相互宝收管理费是为赚钱。一位业内人士告诉虎嗅,无论是保险行业,还是网络互助领域,这样比例的管理费用距离覆盖运营成本相差甚远。
蚂蚁金服安全管理部总经理邵晓东说,提出8%的管理费没有任何依据。彼时,相互宝刚成为网络互助,正处在风口浪尖之上的团队,只想让用户看到诚意。
“一年下来,8%的管理费根本hold不住运营成本。”邵晓东补充道。
尹铭对此感到委屈,“这么多调查员,风里来雨里去,不需要给工资吗?表现好不需要奖金吗?背后成千上万台服务器运行不需要成本吗?”
归根结底,是相互宝快速成长与用户认知仍然落后造成的错位。
一方面,健康保障产品本就有较高的认知门槛,传统保险的面对面讲解保险条款环节,在互联网时代被一个个电子文本取代。
另一方面,从“保”到“宝”的转变,相互宝用了限时免分摊、管理费降低等拉拢用户的策略,使得用户错过了分摊金额的正常递增过程,对网络互助的运行规则认识延后,等到分摊金额从几分钱飙升至几块钱,才惊觉现状,并误以为“上当”。
事实上,保险与网络互助大有不同。
银保监会给网络互助划的四条红线:第一,不能叫保险;第二,不能宣称由政府或银保监会监管;第三,不能沉淀资金池;第四,不能承诺刚性兑付。
“保险和网络互助的运行原理接近,互助是保险的原型,可以看作是类保险产品。”业内人士告诉虎嗅,互助和保险的差异在于二者的合同契约结构不同。
保险的契约结构相当于收购风险,保险公司跟客户签订甲乙双方对赌的保障契约,甲方交保费,乙方给保额。互助模式没有承保方,是一方和其他所有互助会员签订的开放式风险交换契约,共同分摊风险。
以国际上较为成熟且主流的相互保险为例,投保人要先缴纳保费,保险公司成立基金池,通过投资获得收益,实现资产增值。相互保险既可以当作避险保障,也可以当作避通胀的理财方式。
网络互助模式中,互助成员分摊救助费用,平台审核勘察决定是否救助,并将所有环节公示。也就是说,相互宝没有承保方也不设资金池,蚂蚁金服承担的仅限于运营管理职能。
对于网络互助和保险的区别,该名从业者举了个例子,前者“如果只剩三百个人分担,一人分担三百块,最终只能募集九万元的互助金,剩下的二十多万元是不能用平台的资本金来承担偿付的。”而后者,当投保人出现意外,保险公司必须刚性兑付。
现有网络互助的运行机制规定,参与人数少于一定数量后计划自动失效,因此不会有赔付不足的担忧。但相比保险较为完善的产品形态和监管,网络互助仍处在最初级的阶段,未来走向的不确定性成为最大风险。
但业内人士认为,相较于传统保险,网络互助能实现低成本获客,还能帮互联网巨头实现深度锁客功能,让平台与用户实现高频互动,打破保险的转化魔咒,优势异常明显。
“幸福癌”争议
随着信美的退出,相互保变成相互宝,网络互助的身份属性得以最终确认。“三问”只余下最后一个问题,蚂蚁金服能做好吗?
2019年6月,“植入甲状腺癌细胞骗取互助金”的内容让一众用户感到愤怒。8月,相互宝媒体沟通会上,一位记者称朋友得了甲状腺癌,拿到相互宝的30万互助金,治病花了一些,剩下的用来买了车。
上千万人分摊的救命钱,被用来买了车。有人觉得,相互宝已经偏离了救穷救急的本质。但也有人认为,“互助是一个自己为自己负责的运营机制和群体教育产品,既然加入了互助团体就有义务了解清楚运作规则。”
“只要有理赔就一定会产生认知差异和纠纷。”蚂蚁金服告诉虎嗅,重疾险明文规定,纳入重疾范围的疾病赔付金额必须一致,相互保时不能区别对待,成为相互宝后才开始调整规则。
在保险行业里,甲状腺癌是出了名的“幸福癌”,发病率高,治疗费用相对较低,同时治愈率也高。把甲状腺癌踢出重疾范围是保险行业近些年一直讨论的话题,但至今没有进展。
从医学的角度,癌症没有痊愈的说法,不论是“幸福癌”还是其他癌症,都有复发的可能,且要终身服药。从现实的角度,当一个人不幸得了癌症,除了治疗耗费巨大,劳动能力丧失也使得生活难以为继。
因此无论是保险还是网络互助,其规则制定需要考量的方面,都远超常人的意料。通常情况下,理赔金额里也包含着部分失能补助。
回过头看,对于井贤栋的灵魂三问,只有“是保险吗”的答案最初是肯定的。
保险性质下,保险公司收购用户风险,形成对赌契约,因此要承担应尽的偿付能力、资本安排、保险保障等职能。但相互保模式下,支付宝是个线上的流量入口,信美人寿则充当了保单审核勘察的运营角色。也就是说,相互保的产品形态下,保障风险的资金来源于用户分摊,保险公司并不起承保作用。
没有监管对产品框架的束缚、不用准备备付金、用户进入程序简单、分摊金额低……作为保险的先天性缺陷变成了网络互助的优势。正因此,2019年11月底,再上线一周年的前几天,相互宝人数突破一亿。
然而,对于保障类产品,用户的产品心智并不成熟时,规模越大,诱发问题的几率也就越大。
相互宝的一亿多用户当中,80后占比近50%,90后占比近31%。
按照80、90后的年龄推算,他们的疾病高发率至少要在数十年之后,但“要是十年后相互宝解散了呢,能对那些交了十几年费用,就为了当务之急有个保障的人说,你们就当献爱心了吗!”一位保险从业认为,对于保障性产品来说,网络互助的缺陷尤为明显——不是保险,不保证刚性给付,也意味着不能保证每个参与者最终都能获得保障。
另一方面,无论网络互助还是保险,核心是对风险的管理。网络互助对用户准入的健康要求,是核保的必然要求,目的是避免高风险的人群进入,保证形成健康的用户群体。但现阶段,网络互助的申请加入全凭线上渠道,加入前不需要体检报告等能证明身体状况的依据,而是申请互助理赔时再做完整调查。
这无疑对用户提出了过高的要求。
尤其是相互宝一亿多人中,接近六成用户来自三线及以下的城市,三成用户来自农村和县城。让这些大多来自“下沉市场”的用户,依靠自己有限的专业知识去解读那些专业性极高的文字,其判断难免和条款的实际语义存在差异。
但互联网造成的认知鸿沟问题是无解的。不论是目前的互联网保险还是网络互助,基于线上渠道购买保障性产品都无法当面核保,“保单起步一两百元的,保险公司都没有能力进行,相互宝每月几分几块钱的,当面核保成本得有多高。”业内人士称,网络互助的分摊金额小,人数规模大,高昂的成本是准入审核的最大难题。
这大概率意味着,那些真正需要相互宝的人,在生病后才发现,自己并不符合相互宝的准入要求,没有获得互助金的资格。
因此,这些无法克服的难题,哪怕会造成百分之一的风险,都需要明确告知每一位用户。并且,相较用冷冰冰的规则,通知用户一定条件下合约自动解散而言。为网络互助产品主动贴上公益标签的平台,对可能的风险结果预估,并给予妥善的处理方式,才更符合大公司的社会责任,也符合公益的真正特质。
分摊一份看病的尊严
幸与不幸是相对的。
一个年仅9岁的小女孩,幸运获得了30万的互助金,并用于骨髓移植手术。术后一个多月的时间,她都躺在无菌病房里,每天隔着玻璃跟爸爸对话。
有次下雨天,爸爸要为她买饭,她隔着玻璃给爸爸发语音,“爸爸别买了,我就着咸菜吃馒头就好了”。
相互宝30万的互助金及时挽救了小女孩的生命。但对她的病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
一位30岁出头的女士,年初刚决定和交往3年的男朋友领证结婚,4月份就被确诊为肺腺癌晚期,确诊报告出来后她跟男友提了分手,不想拖累他。但男朋友承包了所有家务活,鼓励她坚持治疗。
她说:“虽然这30万不能让癌症消失,但至少让我有了看病的尊严和勇气。”
相互宝上接近1.2万人的救助者中,近50%为80后、90后。发病率最高的分别是甲状腺癌、乳腺癌、肺癌、开颅手术以及急性心肌梗塞。南开大学卫生经济与医疗保障研究中心对4.2万名相互宝成员的问卷调查发现,只有50%左右成员能承担10万元以内的医药费。
30万元互助金,并不能让被救助者完全脱离困境。但对更广泛的重疾病患用户来说,这至少是面临生死绝境时,缝隙中的一线希望。
国家医疗保障局的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4月底,全国已纳入大病专项救治65.2万人,累计救治次数253.8万人次,纳入专项救治病种报销比例达到85%,较专项救治启动之前提高了40个百分点。
而国家癌症中心2019年上半年公布的数据显示,2015年恶性肿瘤发病约392.9万人,死亡约233.8万人(该数据一般滞后3年公布)。两相对比,国家医疗保障的覆盖范围与实际需求的差距一目了然。
2019年3月,两会政府工作报告15次提及“保险”。对于“40%以上乡村居民的贫穷是疾病因素带来的”这一情况,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教授朱俊生说,“完善大病保险机制,有利于缓解因病致贫、因病返贫”。
可供参照的是,2016年我国因病致贫、因病返贫的贫困户占贫困总数的42%。
2018年,医保支出增速比收入增速高出超4个百分点。在减轻营商负担的趋势下,医保收支增速的差距必将更大,面临的挑战也更加严峻。
据财新健康报道,2016年,在医疗机构服务收入来源中,基本医保支付了56%,个人自付40%,商业医保占比只有3.33%。“中国社会医保占医疗机构服务来源的比重居中,但个人支出比重较大,商业保险比例太小,理应更有所作为。”
现阶段,医疗保障产品市场基础薄弱,市场空间巨大。尽管近两年,网络互助的赛道上已经站满了互联网巨头——相互宝以超过1亿用户一骑绝尘之后,滴滴上线“点滴相互”,美团上线“美团互助”,这两个数亿级用户的高频场景进入,意味着网络互助市场拥有更大的想象空间。
但目前来看,后者除了在互助金额上有所提升,其他的与相互宝差异不大。这距离为国家医疗保障体系作补充、提升国民风险保障意识而言,显然差距不是一点点。
无论是用户上亿的相互宝,还是刚刚起步的“点滴相互”和“美团互助”,“在更高层面尚未对网络互助未来的发展做长远规划与定位之前,解决掉那些明显的缺陷才能守住这些用户。”业内人士称,网络互助现在需要的,是证明其能够发挥社保的补充保障作用,而不是急着流量变现,想着靠用户优势在健康管理市场跑马圈地。